微風和暢。

略過庭中樹影婆娑、猶帶二三花白的梨樹，廊下花木掩映，微微搖晃的嫩黃迎春花將白衣少年欣長挺撥的身影半遮。

楚茶淡淡地收回視線，朝著院中走去，“我來瞧瞧。”

少女聲音淡漠卻又帶著漫不經心的隨意。

“劍宗的土豆比外面的要清甜許多，師尊可要嘗嘗？”他問著，笑容懶散溫煦，合著徐徐而來的春風，最是少年意氣卻有一種微醺的醉人感。

楚茶眼眸微垂，視線掃向木桌上猶冒著熱氣的菜肴。

一盤青菜蘑菇。

一盤卻是青椒土豆......

她神色有些微怔，但只有一瞬便收回了視線，恢覆了以往淡然不似凡中客的模樣。

“我已辟谷，不食凡物。”

“是徒兒思慮不周了。”顧衍將手中的碗筷放置到桌上後，便將放在長凳上的墨劍拿起，“師尊可是來考察功課的？”

那少女微微點頭，面容沒有一絲表情，一雙星眸清清冷冷的如從寒潭摘取，“身體可大好。”

顧衍那雙幹凈的眼眸出現片刻的猶豫，但隨即還是微微彎起眉梢，“已好全了。”

楚茶微微點頭後，便旋身後退數尺。

“拔劍。”

春山暖日和風，闌幹樓閣簾櫳，楊柳秋千院中。

少女將手中執定的拂塵往空中一拋——

塵尾銀光閃爍，直沖那少年而去。

顧衍踏風而起，將少女的招式避開後，反手握緊劍柄於空中旋身，將泛著清冷光芒的長劍拔出鞘。

廣袖當風，衣袂翻飛，沖著那站在庭中的少女而去——

她秀雅如仙，面色猶如以往清淡，不改分毫，清冷中透著近乎於漠視的平靜，只是輕輕一掃拂塵，便將他的劍招擊開。

刺目的白光隨著強大的靈氣擦過劍身，打在他的胸膛上。

顧衍手腕一松，長劍半折，猶如落鳥。

他半跪於地捂著胸口猛咳，刺目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滑入衣襟。

“我剛才已將修為壓到很低，不會傷你至此。”

猶是如此，少女的聲音依舊清淡無波，只是微微蹙起的黛眉能夠讓人察覺出她此時的疑惑。

顧衍又重咳幾聲，擡起手腕擦了擦唇角的血跡，隨後扯了扯嘴角，揚起一抹勉強的笑意，“是徒兒...太弱了。”

即便如此解釋，那少女面上的疑慮依舊不減，她緩步走來，“衣服，脫了。”

“師...師尊？”顧衍那雙桃花眼微微睜大，眼底充斥著緊張無措。

楚茶微微揚起下巴，略顯不耐，“凡事不要讓我說第二遍。”

他那濃密纖長的眼睫微微輕顫幾分，便慢慢垂了下去，耳朵上洇染著紅暈，“知道了，師尊......”

聲音幹澀低啞，帶著一些忸怩。

旋即伸出雙手慢慢解開腰帶，將外衣袍子從肩膀處下拉......

驀然，楚茶眼睛微微瞇了起來，充斥著危險的氣息。

只見那少年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，充滿了青紅不一的傷痕，有些是鈍器所致，有些則是利器。

或棍或鞭或劍，醒目的傷痕縱橫交錯在他的雙肩胸膛處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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